有貓之家

西行囈語之十   暜巴金剛普巴金剛   十一月一日   柳園   吐魯番

   這一夜，似睡未睡，天還沒亮，西戶在對面臥舖上正嘆著氣，昨天 她一定是睡不好的，臥鋪雖然還算乾淨舒服，畢竟是密閉空間，煙味一時無法消除，辛苦她了！她還大病未癒呢，我也愛莫能助，就像她不能代替我的苦一樣，因為我發作了！

  再也掩飾不了我的無力了，就是無力，洗臉、刷牙、穿衣服、下車、上車，每一小步都舉步維艱，早上六點的新疆吐魯番，天是暗的，我的眼前也是暗的，光明會出現吧？普巴金剛？上了車，只想再沉沉睡去，想拉起極度沮喪的自己，可是我怎麼這麼疲憊？恍惚中，聽到團員小劉在叫我：『二姐，星星！』抬頭往車外，滿天星斗閃耀，正呼喚著黑幕裡的吐魯番─還有深陷黑暗裡的我，我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，只是貪婪的、痴痴的望著窗外的夜空，彷彿它是我唯一的安慰，突然， 一顆流星在倐地曳落，它不是劃向遙遠的遠方，而是直接在我眼前迅速地往下飄墜，是的！偶而擦撞的火花雖絢麗卻短暫，雖然短暫卻迷人，然而『說時似悟、對境生迷』至少，我是那個愚痴的迷路者。

  跟著行程艱難的撐著，撐著去賓館、撐著去葡萄溝、撐著去吃烤全羊、撐著去逛夜市，翳眼看世界，葡萄溝是清脆不再、烤羊腥澀難入嚥、夜市單調乏善可陳，今天過去，我就撐過一 天了，普巴金剛！普巴金剛！救我！救我！